第7章 师夷长桂林学艺 擂台赛败北不甘
三个高地交叉而来的枪炮声在茅草屋四周仍然密集。
我方支援的猛烈炮火同时也落在823高地、658高地和6号高地的阵地工事四周,枪炮弹拖曳的火光在天空中交织在一起。黑色的硝烟随风和浓雾混杂在一起,在山体间不断旋腾、飘散。
当30多名Y军气喘虚虚赶至茅草屋时,侦察分队早没了踪影,扑了个空。
“搜”。领头的是位40出头模样的一名少校。黝黑的皮肤,矮敦敦的个子,田字脸上一对狡黠的眼珠跟着脑袋在四周转动,他吩咐手下狠狠地说“给我搜仔细了,绝不能让中国兵跑了”。
少校姓阮名世光,出生在Y北高平县,高平县城沿Y北交通大动脉4号公路可直达靠茅山山脉,相距仅21公里。阮世光隶属Y军198特工团一营,官至军事副营长。七十年代初期,曾和其它数十名军中班排骨干来到中国广西,并在桂*步兵学校接受为期六个月的学习深造。对于中国军队的作风、战术,阮世光是颇为熟知的。
坐落在山水甲天下的广西桂*市内的桂*步兵学校,1949年由第二野战军军政大学第三分校创建而来,前身为“北碚步兵学校”,几经碾转,后迁至广西。学院内有五山九湖,环境优美,被誉为“军中小桂林”。在六七十年代,这所学校的设施、师资、专业在同类学校中算得上是佼佼者。
学校除了为国内陆军培养步、炮、通讯、侦测、特情专业人员外,它还是许多第三世界亚非拉等友好国家选派军事人员来此交流学习的主要院校之一。它是一所具有光荣历史的军事指挥学校,一批教官都是在实践中成长起来具有丰富军事指挥才能的高精尖专家。在业内享有“军事新摇蓝”的美誉。
阮世光有幸被Y军入选,外派至中国桂*步兵学校深造,当然囿于他的一系列出色的表现,30出头的他,头上已经顶戴着许多光环了,对于“深造”一说,阮世光在心底里却不怎么认同,来中国学习,似乎用“休养切磋”更为贴切,毕竟,他也是先抗法后抗美,身上磨砺并兼具丰富的经验,在当时的Y军部队里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
担任阮世光一众“留学生”主教官的是位年近花甲的李云虎,他是从抗日战争时期逐步成长起来的老资格的侦察兵,血战平型关、渡江侦察记、奇袭白虎团里的故事都有他的身影。他还主持编写了学校的《侦察作战理论及战法训法》课目大纲。
阮世光师从李云虎,虽然对于侦察作战(特种作战),从实践到理论,从理论回到实践上的体会与感悟,可谓是学有所得,但孤傲与自负的天性,使之在学习提高的深度与广度上没有更多提升的自觉性。说白了,他太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不把同学们甚至教官都放在眼里。学习期间,阮世光经经常擅自逃课外出溜街,有一次被学校纠察逮个正着,被关了禁闭半天。对此,阮世光心生怨恨,认为校方是小题大作,对友好国家的“学生”岐视不友好。
李教官既注重理论教学,将其作为“实践行为”的指南针,更善于利用一些“经典战例”中去剖析启发,将理论与实践上升至新的高度,一批批基层指挥官就是在这样的学习中得到长足的进步的。
一次,李教官设置了一场沙盘作业擂台赛,由阮世光统领红方“留学生”队,由一名中国年轻军官带领蓝方“对阵”。而作业演练的突出地貌就是热带山岳丛林地。
而这,正是来自Y国阮世光的长处。
志得意满的阮世光,在围住沙盘周围的“同学们”的目视下,指着沙盘中的一座突兀而立的山峰说:
这是明显的喀斯特地貌特征,先不论在表面阵地的固守怎么样,如果说在它的反斜面山腰间有个硕大的溶洞,听清楚哦,它可以储藏足够的水、粮食、弹药和人员,洞口四周都是垂直的崖壁,请问蓝方,在贵方缺乏炮兵支援的情况下,如何取胜于我?
狡诈的阮世光先把炮兵轰击的这一招给封了口。
沙盘前,蓝方的同学们议论开了:
“困死他”
“洞内的物质可供生存数月甚至数年”阮世光回应道。
“从山顶通风口下攻”又有学员用计。
“没有通风口”阮世光笑道,“即便有,因为伪装得体而难以发现”。
“直接在山顶往洞内爆破”
“怎么确定爆破点就是溶洞上方的位置?”
“......”提想法的蓝方学员一时语塞。
这时,立于沙盘外层的一名学员不紧不慢地讲道,“可以请神兵嘛,神兵天降呗”
“神兵?”阮世光瞪大着眼,很不解这位仁兄讲的神兵是什么。
“《孙子兵法·兵势篇》中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用兵思想。一旁的李教官点了点头,鼓励这位学员继续叙述他的“破阵之计”。
“溶洞虽诡,即难以循形,无回旋余地;悬崖虽垂,若乘黑借助夜幕积以硅步,即可至也。自上而下,或左右两侧均可攀至洞口,即可关门打狗也。”
“怎么打?”有红方学员质询。
“一个字,火”。献计的学员走近沙盘,指向反斜面的山腰溶洞标记说,“火焰喷射器是首选攻击武器,火焰喷射器喷射出的火焰具有极高的灵活性,能够沿着洞间、洞壁拐弯粘附燃烧,火焰温度极高,通常在800到1300摄氏度之间,够迅速摧毁敌军的防御工事,从而杀伤隐蔽处的目标,更具威力的是它具有强大的精神震撼作用。辅助攻击性武器可选火箭筒、肩扛式无后座力炮,这两种补刀的功能效果极佳”。
自恃经验丰富,不把中国年轻同行放在眼里的阮世光,听罢一脸惊诧,在这Y国的独立战争中,法美军队拿此往往只能采取一围了之的消极战法,今天却被眼前这位中国普通的学员军官如此轻松的一语中的,怎一个“火”了得啊。
对于阮世光来说,李教官和他的学生们,既是师长也是学友,从国际关系风云变幻的角度上看,将来难说也不是对手。但阮世光他真的不希望会与这个北方大国成为战场上的“对手”,在这半年多的进修学习时间里,他眼里看到的“潜在对手”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未曾想,世事难料,时局转圜,多年的“同志加兄弟”因为Y国的“印度支那”霸王梦而分道扬镳,最后还真的就是兵戎相见了。
当然,各为其主,没得说,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