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魅影
前面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似乎要向我证明它的存在。
随后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谁?”
我惊恐的叫声撕开了夜色。
“我!”
我听出来了,是周辰的声音。
我提着的心放下来一些。
因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鬼变的。
“你怎么在这里?”
我需要验证他的身份。
“在等你呀,我担心你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所以前来迎你。”
我的恐惧感减轻了不少。
“医院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
我凭着感觉向前望去,才发现医院近在咫尺。
高大的建筑物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跟我来。”
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是一个导游在带领我到处观光。
我则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不敢放手。
生怕我一松手,他会变成一股青烟飞走了——这是我对他一贯的感觉。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4号门诊楼逼仄的楼道。
凭着感觉搜索着楼梯的台阶,然后步履蹒跚地拾级而上。
他倒是没有忘记自己“导游”
的身份,不住地将沿途若隐若现的“风景”
描绘给我听。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却让我产生一种如雷贯耳的感觉。
我想打断他,但又实在不敢开口。
我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这里有一行血字……那里是电梯间……”
他说的每一处“景点”
都恰好触动了我的敏感神经。
使得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一下。
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来过!”
“咳!我忘了。”
他的恍然大悟使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分贝,加大了我鼓膜的振动幅度。
使我叫苦不迭。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到了!我将他的衣角攥得更紧了,手心里冒着汗,异常湿滑。
我们走过最后一级楼梯,翻身上了楼顶。
迎面一阵风吹来,我的身体随之颤动起来。
“我们来得早了点,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看见她出现的全过程。”
我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周到。
“你以前是在哪里碰见她的?”
“楼道里。”
“怕吗?”
“怎么不怕。”
突然他用手碰了我一下,低声道。
“来了!”
我更是抖个不停,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瞪大眼睛,同时屏住了呼吸。
果然,她来了!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坟场里的景物能够看清楚的不多。
但她却异常清晰。
从远处飘来,有点像一团白云,或者准确地说像一团白烟。
她整个身体悬浮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进入到坟场里面。
嘴里开始飘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来。
严格来讲,她就是在哭。
声音凄惨无比,动人心魄,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处于同一个状态,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我和周辰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前方,生怕会错过什么细节。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时候,周辰突然又用手臂碰了我一下。
“有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有一个人的身影从大门口闪进来。
“谁?”
“应该是陆祭明!”
“我们还躲开吗?”
“不用。”
“为什么?”
“他不会上来的。”
“为什么?”
“她会立刻消失的。”
“为什么?”
我脑子里有一长串让他应接不暇的“为什么”
。
“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
“为什么?”
我对自己的提问乐此不疲。
“嘘!”
他给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后目视前方。
楼下响起了陆祭明轻微的脚步声。
极轻,轻得几乎让人无法断定它的有无。
我一面侧耳倾听脚步声,一面直视前方。
果然,那个“魅影”
似乎受到了惊吓,声音也暂停了下来。
然后幽幽地向远处飘去。
脚步声再度响起,但很快远去,随着影子一块儿消失了。
周围只剩下一片静谧。
不出周辰所料,陆祭明并没有上楼。
而是在声音消失一会后,便走出了4号门诊楼,走出了医院,消失在夜色里。
看来他为防止惊动她而将车子停在了远处。
在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坐了下来。
“你说她是怎么觉察到陆祭明来的?”
“应该是凭感觉!”
“你说我们俩在这站着,她觉察到了吗?”
“当然觉察到了。”
听了他的回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似乎你们都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解地望着周辰。
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但夜色还未完全退去。
借着朦胧的光线,我觉得他的脸很冷峻。
“很简单,按农历的日子,今天晚上没有月光。”
“怎么,她们也害怕月光?”
周辰淡淡地笑了一下。
“看来,你不是无神论者呀。”
我无奈地摇摇头。
“说句实话,现在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了。”
他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
“那就是怕人看见了。”
“怕人看见?”
我略微一愣。
“鬼怕人?更不可思议!”
“你说你见过她?”
他又独辟蹊径,开始了新的话题。
“不过,我也说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他对我的话没做评论。
“你觉得她像谁?”
“像谁?”
我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他。
正当我迟疑不决时,他率先开口。
“你应该见过林湄吧?”
“见过她的照片。”
“你觉得会是她吗?”
“说不准。”
“你应该觉得不像吧?你会不会觉得像林湄的妹妹林溦?”
听了他的话我打了个冷战,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认识小溦?”
“不认识!不过你别忘了,我是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对于当事人以及与当事人有关的所有人、事我都了如指掌。”
“你还知道什么?”
“就目前来讲仅限于这一些了,唉,进展慢得很哪。”
他的回答似一扇大门,将我后面的问题拒之门外。
我只好作罢。
我有种感觉,他对这件事的了解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入得多。
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