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辰的一番谈话，我一无所获。

　　说句实在话，我对他总保持一种好感。

　　可能一开始我就被他的热情、睿智、勇敢所打动了。

　　但我觉得他一定隐藏着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细心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对于周围发生过的甚至是即将发生的许多事情了如指掌。

　　别人很难进入到他的内心。

　　的确，我们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我与科长等人一起返回了闹市区。

　　可能由于劳累的缘故，大家似乎都不愿意多说话。

　　我不再是众人谈论的焦点。

　　看来独自呆在这种外人看来平静如水的环境里，的确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有谁知道，看似表面平静的我，内心却从来没有平静下来。

　　我身心疲惫地斜靠在玻璃窗上，独自看着窗外的景物在眼前呼啸而去。

　　总感觉这些呼啸而去的景物带走了许多东西。

　　无尽的孤独与伤感充满了内心。

　　回到宿舍后，我拨通了陆祭明的电话。

　　“喂？这几天我正纳闷呢，你怎么也不与我联系？”

　　电话里传来陆祭明惊讶异常的口气。

　　“你还不是一样？”

　　“是呀，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们又接手了一个新课题，我负责的，忙死了！”

　　“是吗？”

　　我用一种与他截然相反的语气反问道。

　　他却对我的心情状态了如指掌。

　　“怎么，还很郁闷呢？有进展吗？”

　　“没，你呢？”

　　“也没有呀，只是这段时间工作忙，注意力有所转移。”

　　“今晚有空吗？我们吃顿饭吧。”

　　“有呀，我正想约你呢，怎么，你打算请客呀？”

　　吃饭的地点是他定的，在城市的闹市区。

　　不是上次那个偏僻的但气氛安静祥和的“博雅居”

　　。

　　酒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们选了一个靠街的落地窗前的位子。

　　便于透视城市的夜景、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人群当中表情各异的脸。

　　坐定以后，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毫无进展？”

　　“好像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吧？我可是一直在实验室呆着呢。”

　　我茫然地摇摇头。

　　“收获不大。”

　　“那就是有了？”

　　“我见到小溦了。”

　　我故意装作语气平淡，观察他的反应。

　　“是吗？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这种欢快轻松的语气，一针见血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感觉你的语气不对，就好像小溦的出现与你无关。”

　　他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小溦对你这么重要，找到她，你应该高兴才对。”

　　他略微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分析我的行为逻辑。

　　“你现在的表现不太合逻辑，我心中的疑问还没解开呢。怎么，她又走了？”

　　我思索再三，决定对他还是隐瞒一些信息。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女子，我感觉像小溦。不过，我没抓住她。”

　　“是这样呀？”

　　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怎么，你没感觉你看花了眼？不会是那个‘魅影’
　　吧？”

　　“不会的，那个‘魅影’
　　没有手脚，而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

　　“是个女人？”

　　“是的。”

　　“也就是说，在医院里，除了那个‘魅影’
　　，还有一个白衣女子？”

　　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你有什么意见？”

　　他疑虑重重的表情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他茫然地摇摇头。

　　片刻之后，他突然问了一个在此刻显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现在还坚持你的‘无神论’
　　观点吗？”

　　“我得看事实说话。”

　　“这么说你已经放弃了？”

　　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于是快刀斩乱麻。

　　“说不准！”

　　其实这句话“斩”
　　的还是不够彻底。

　　只在语气上果断了些，意思上却让人感觉意犹未尽、意味深长。

　　陆祭明似乎也感觉这个问题无聊，转移了话题。

　　“其实，这几天我也见过小溦。”

　　我差点将嘴里的饭菜喷出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在哪里？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来得很晚，当我开门的时候，借着月色我发现远处站着一个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

　　“你确定是小溦？”

　　“不是确定，是感觉。”

　　“然后呢？”

　　“我叫她的名字，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了。”

　　“你去追了吗？”

　　“嗯，但没有追上。”

　　“你确定是小溦？”

　　我忍不住将刚才的问题重新脱口而出。

　　“是感觉！”

　　他重申自己的立场。

　　我默默地夹着饭菜，感觉突然间胃口极差。

　　“你说她会去哪儿呢？”

　　沉默半天，我重新提出一个新问题。

　　“说不准，她应该有地方住的。”

　　憋了半天，他说出一句废话。

　　与陆祭明谈话之后我得出一个与周辰一样的结论——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