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袭遇挫陷围堵 险境陡生奈周旋
1985年,夏月。
夜,黎明前的雨夜。
山岳荆棘丛中,古志宇两眼死死盯着823高地右侧山脊的一栋茅草屋,昏暗的一丁点光亮透过缝隙折影出来,那是屋内一闪一闪的马灯发出来的。
屋前,被栓着绳套的一条黑狗时不时传来几声吠叫。孤寂的吠叫声满是无奈与迷茫,它在旷野中回荡往复,把这个夜晚烘托出几分野性和神秘。
除了山谷中阴冷的风吹过的簌簌沙响,整个高地都被闷热与寂静所笼罩。
靠茅山主峰就是823高地。
古志宇等人潜伏的位置离茅草屋不足30米。
茅草屋实际上是一处半地下的屯兵房,据我前线观察所所掌握的情报,这里平时驻有Y军一个排。这儿离823主峰直线距离不足300米,处于823高地与6号高地结合部的鞍部区域的半腰线上。
已是凌晨了,四时三十六分。
离计划中的行动还有九分钟。
古志宇处于品形队伍中的左后侧,他是这次行动的前线总指挥。这位刚从陆军桂林步校深造毕业不久的41军某部作训股侦察参谋,来自广西崇左的凭祥“友谊关”前一个村寨,是位年仅25岁的科班学生官。
此刻他迷彩的脸,不时转向右侧的火力组和前出的捕俘组,即将到来的接触战,使之全身都紧张起来,出发前首长的再三叮嘱令他倍感责任重大:择机捕俘,速进快退不恋战,确保全身而退。
下了一整夜的绵绵细雨,十分钟前停了,山谷中渐渐弥漫开了云雾,茅草屋勿隐勿现。
南疆热带丛林地区的夏夜时光不长。狗累的也不叫了,倒地眯起了眼。
山谷静了。
四时四十五分。
“上”古队长低沉发出指令。
由捕俘组、火力组、保障组共九人组成的侦察队,依次悄然上行。南疆夏月的天际线,若隐出些许亮光,黎明即将来了。
许勇行进在第一位,就在他即将从灌林中跃起的刹那间,只听“吱呀”的一声,茅草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睡眼惺松、步履蹒跚、光膀子的小个子Y军汲着拖鞋摇摆着走了出来,径直朝许勇的方向过来,在草丛与空地的界边立住了:原来,他要小解,在一个简易的水槽旁。
水槽其实就是一个储水池,储水池不大,也就一平米见方,水源由空心竹子绑接山上的雨水顺管流至其中。
天赐良机。占据首位的许勇离敌仅几步之遥。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许勇触雷了。
狡猾的Y军在水槽的外沿与灌木间设置了一个伴发雷。弓身前跃大步急赴向前的许勇一抬腿便触发了这枚伴雷:“轰”的一声冲天暴响,瞬间炸响了整个山谷,水槽炸塌了,槽内的水崩开四溅。
顷刻间,狗急疯吠。地雷爆炸的硝烟充斥着呛人的味道。正准备小解的Y军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慌的“哇哇哇”大叫,条件反射地一个转身朝茅草屋往回跑,一瞬间就没了个身影。
猝不及防的许勇倒下了,右小腿负伤,血流不止。
身后的马东一个箭步上前,取出急救包,对其包扎施救。
“围上去,干它个X”古志宇见偷袭不行,立刻对着其它人大喊道。
动作迅猛的邵林越过许勇,第一个冲了上去,靠近房门时快速地往屋内掷了颗手雷,几乎是在手雷爆炸的同时,冲了进去,微声冲锋枪点了个长射,同时大喊道:“诺松空叶、诺松空叶”。
然而,奇怪的是屋内却毫无动静。
预案中的交火场面没有出现。
昏暗的光线下,硝烟正腾起,几块木板搭架的通铺床面,横卧着三具尸体,中间通道口的另一具正是刚刚回跑的那位小个子Y军。
不对呀,战前观察到的情况难道出入相差这么大?床位明明有20多个,现场怎么就这几名Y军?
古志宇提着微冲,也快速冲进屋内,目光来回扫视。
在屋墙的最后一个床位下,一个只能容一个身位大小的坑道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邵林一步跨上去,就要钻进去追击,古志宇手快,一把拦住,“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XX的”古志宇骂咧着跳上去,往坑口塞进颗手雷,转而拉着邵林顺势卧倒。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洞口窜出一阵白烟,但除了这手雷爆炸产生的烟雾外,没听到有其它的动静。
猴样的Y军反应极快,一眨眼功夫,竟然都钻洞逃之夭夭了。不知是他们溜的顺,还是房内今儿恰巧还真就是那么几个倒霉蛋在,真相还真是不得而知。
这是个极其隐敝高明的坑道,不易被察觉。
古志宇判断坑道应该直接延伸至越军的防御工事,可以说是一条便捷的运兵交通壕,进可攻,退可守。经历了数十年抗法抗美战争的磨练,Y军积累起了丰富的战争经验,在盘踞茅靠山的五六年间里,完全可以构筑起明暗结合、交叉火控、互为支撑的一整套完备的防御体系。
此时如贸然追击,恐难得手,且易遭Y军纠缠而难以脱身。
“撤、快撤、快快”古志宇深知对手反应迅速,预感不妙,大声呼叫着手下们:“原路撤”。
茅草屋这边的枪声与手雷的爆炸声,惊动了周边的Y军,就在众人撤出屋外不过二十来秒的光景,茅草屋就被823高地Y军发射过来的迫击炮弹击中,顿时燃起熊熊大火,与823高地互为倚角的658高地、6号高地上的Y军纷纷射来密集的枪弹,平射的14.7高射机枪子弹“嗖嗖”而来,把个泥土与杂草众击的尘泥飞溅。一时间,枪炮声大作,Y军对此进行疯狂的炮火拦阻,从两高地增援的Y军也鱼贯而出,试图围击这支深入Y境纵深10多公里远的侦察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