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院长办公室内，陆祭明大叫起来。

　　“这不可能是小湄的鬼魂，这世界上哪来的鬼魂？我们可都是无神论者！”

　　“唉！”

　　院长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愁容。

　　“话是这么说，可你看现在闹得……”

　　院长掏出一支烟扔给陆祭明，然后又给自己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眼前立刻烟雾缭绕。

　　“先是尸体莫名其妙地失踪，接着是小湄，又是老陆，我也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可你说我……唉！现在倒好，又出现了个孤魂野鬼……”

　　“怎么，你也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了？”

　　陆祭明瞪大了眼睛看着院长。

　　“我？我能怎么样？你看金大夫都被吓成那样了，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最痛恨装神弄鬼了！”

　　陆祭明沉默不语。

　　“你认为你的手术有问题吗？”

　　陆祭明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

　　“不会的！手术报告你都看过了，责任不在我们，再说了，心脏手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这你知道！”

　　“唉！”

　　院长又叹了口气，依然眉头紧锁。

　　“看来只有等金大夫醒过来了……”

　　这时候一名护士进来报告。

　　“金大夫醒了！”

　　“走！”

　　院长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结果令每个人大失所望。

　　金大夫依然思路很混乱，只是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金大夫，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女鬼，飘飘悠悠，哭哭啼啼，满脸是血……”

　　“那你怎么会提到小湄的名字？”

　　金大夫倒能够对院长的提问有问有答。

　　“她是小湄……”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

　　“你确定是她吗？”

　　陆祭明忍无可忍了，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身体。

　　“金大夫，你确定是小湄吗？”

　　“她是小湄，她是小湄……”

　　金大夫重新进入到自言自语的混乱状态。

　　陆祭明和院长垂头丧气地朝院长室走去。

　　“要不晚上我们留下值班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长说出这句话时似乎咽了口口水。

　　“我也有这个打算！”

　　“不好了，院长……”

　　门诊部的外科主任肖思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一脸的惊魂未定。

　　“怎么了？”

　　两位院长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

　　“医院后面的……林子里……出现了个……坟堆，上面还插着一块……白色的木牌……”

　　两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走，去看看！”

　　院长当机立断，勇气足够让所有人瞠目。

　　果然，在那片废弃的林子里，出现了一座新坟，上面立着的一块白色的木牌。

　　木牌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荧荧的光芒，形单影只地立在杂草间显得特别突兀。

　　待三人走近看到木牌上的字后，陆祭明大叫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木牌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林湄之墓！而且似乎是用鲜血写成的，血迹尚未干透。

　　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三人，让人不寒而栗。

　　院长伏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地蘸了下未干的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

　　“回去吧！”

　　天还没黑，4号门诊楼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院长和陆祭明独守空楼。

　　夜色笼罩之后，四周静悄悄的，两人似乎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小陆，怕吗？”

　　院长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有点，我们谈点别的吧！”

　　陆祭明提议。

　　“唉！”

　　院长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此时此刻显得特别刺耳，凭空增加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今天下午，前面病房楼又撤走了一些病号，这样下去，恐怕医院真的会不存在了！”

　　一片沉默。

　　夜里一点多，两人窝在软绵绵的沙发椅里，有些难以阻挡汹涌而来的困意。

　　陆祭明突然警觉地坐起来，拍拍院长的肩道。

　　“听！”

　　院长打了个冷战，睡意全无。

　　果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哭泣声。

　　说是哭泣也不完全合适，因为里面夹杂着一些零碎的笑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似乎已穿透了两人身外的一切阻挡进入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喘息声。

　　两个大男人一下失去了平日里男人的威严和豪迈，全都紧张得不知所措。

　　“你有勇气看吗？”

　　院长的声音毫无底气。

　　陆祭明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内心还残存着一些难以抵抗的好奇感。

　　但他的勇气快要耗尽了，只能跟院长一起僵在沙发里动弹不得。

　　这种状况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陆祭明倏然起身。

　　“我去看看！”

　　说着走到窗子跟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眼前的情景立刻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一个白衣女子在坟场的上空飘荡。

　　说是飘荡，因为她是没有手脚的。

　　看不清面孔，或者说根本没有。

　　嘴里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

　　这种声音时断时续，却又连绵不绝。

　　一袭白衣出奇的白，似乎下面还滴着血！“是她！”

　　那个白衣女子听到了陆祭明的惊呼，“嘿嘿”

　　地笑了两声，然后落了下来。

　　确切地说，落在了那座新添的写着“林湄”

　　名字的坟上。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一旁的院长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清晰地听到了“嘿嘿”

　　的两声冷笑。

　　“是……谁呀？”

　　良久，陆祭明才缓缓地回过头来。

　　因为过度惊恐，脸上的肌肉拧在一块，样子狰狞恐怖。

　　“是小湄！”

　　“什么？”

　　院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到了，是小湄，她也在看我……”

　　陆祭明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了，木然地瘫在了沙发里。

　　清晨的阳光泻入室内。

　　当阳光照射在身上时，院长和陆祭明才算恢复了力气。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迅速下楼，发现二楼的楼道口围着许多人，正对着墙壁指指点点。

　　两人走近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