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她并不愿意离开赤水镇，想必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照顾洛清禾。我要让她做一个正常人，于是给她找学校，让她上学，送她去国外读书，直到找到工作。”

　　“你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洛老先生？”

　　“顾幽兰不让我说，可后来还是做通了她的工作，劝她为了洛清禾也应该去找洛世安。可能是看着我供养她们母女吃力，最终她答应了。不过效果并不好，那一次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后来她就再也没去过。不过从那以后，洛世安就开始照顾她们母女，钱物什么的都是通过我的手转达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出事。”

　　“那么说来，洛老先生并未与顾幽兰当面联系过？”

　　“是的。”

　　“他也从来没去过赤水镇？”

　　“是的。”

　　路砚青忙缄口，不过这还是引起了老局长的主意。

　　“怎么？你认为洛世安去过赤水镇？”

　　路砚青忙矢口否认。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他们之前的感情那么深，如果知道了对方的下落，应该会考虑着重温旧情的吧？至少叙叙旧。”

　　“在洛夫人去世以后，我没少劝过两个人，尤其是洛世安，我让他主动去找找幽兰，可他就是不肯，而且他们两个人的答复几乎是一样的——不可能了！我还为他们遗憾了好一阵子。”

　　说到这里，老局长的表情变得沮丧起来。

　　“其实，也没过了多久，洛世安就出事了。”

　　“你认为他会不会对自己出事早有预感？”

　　老局长摇摇头。

　　“不好说。”

　　“那首诗你看了吗？”

　　“看了。”

　　“有什么发现？”

　　“发现还真不少！”

　　说着老局长从口袋里掏出那首诗的打印稿，路砚青发现，上面竟有许多地方被圈住了，旁边似乎还有一些注释类的东西。

　　“洛世安在文学方面很有才华，不仅字写得好，还写得一手好诗，其实这首诗我在以前就看到过……”

　　“以前？什么时候？”

　　“在当年我们被赶出顾家村的时候。”

　　“这怎么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常路，很明显说的就是现在顾幽兰在赤水镇住的地方，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当年洛世安与顾幽兰诀别的时候，洛世安就写过类似于这样的一首诗，他还托我转交给了顾幽兰。我还记得当时诗里的一些内容，这首诗在那一首的基础上做过一些改动，很显然是洛世安在不久前作的，他把当年的顾家村改成了无常路，而空谷幽兰也是当年洛世安给顾幽兰起的绰号。他从我嘴里知道了顾幽兰的下落，听说了无常路，所以就有了这首诗。”

　　“那么说来，洛老先生写这首诗时的心情与当年有很多相似点了？”

　　“离别的伤痛，对吗？”

　　路砚青点点头。

　　“那你的猜测就是成立的了，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的遭遇了？”

　　“应该是这样，而且很有可能他想告诉我们，秘密就在赤水镇的无常路！”

　　“看起来，你对那里很熟悉了？”

　　路砚青一愣，他知道这样的隐瞒已经毫无意义了。

　　“是的，我去过那里了，洛清禾带我去的，而且我已经见过顾幽兰了。”

　　老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这一趟有什么收获？”

　　路砚青摇摇头。

　　“除了认识了顾幽兰，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她病得很厉害，几乎成了个废人。”

　　“不过现在看起来，除了赤水镇我们似乎也无处可查了，但愿像你预想的那样，秘密就藏在那里。”

　　路砚青苦恼地搔搔脑门：
　　“可问题是，即便在赤水镇我感觉还是无从下手，我不知道秘密藏在哪里？该怎样去寻找？”

　　“但你至少在不断地接近真相，这一点你确信吗？”

　　路砚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希望是吧。”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开始工作吧。”

　　送别了老局长，路砚青陷入到深深的思索当中。

　　昨天夜里的赤水之行，路砚青无意中进入了洛老先生录制遗嘱时所在的地下室，也找到了洛老先生留下的那首情诗里所指的“无常路的第九个路口”
　　。
　　看起来，真相应该藏在那所房子里。

　　尽管如此，路砚青还是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立着一堵墙，这堵墙把他与真相隔开了。
　　让他感觉纵使前面已经出现了各种可能，但还是不可能伸手可得，这堵墙不仅阻碍着他的视线，还束缚着他的手脚。

　　所以要想顺利到达真相，他必须绕开这堵墙，或者推倒它。

　　而怎样才能做到这一切呢？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需要一个帮手！
　　他之所以萌生这个念头，其实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他蓦然发现，这场侦破工作就像是一场舞台剧，自己无形中已经成了表演的主角。
　　他的背后虽然站着很多人，他们竟然连配角也算不上，只是充当看客的观众。

　　他必须从这个尴尬境地中摆脱出来，有些人的身份是神秘的，绝对不可能是无聊的观众，一定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而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的话，他一定会成为这个“帮手”
　　的绝佳人选。

　　尽管这只是一种猜测，路砚青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认定，这个人一定是存在着的，他总能得到某些神秘人提供的帮助。

　　可这个神秘人会是谁呢？
　　夜哭女？黑衣人？洛清禾？还是顾幽兰？
　　路砚青将这四个名字写在纸上，一遍遍地在心底排查着……
　　就在这时，冯琦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洛清禾……不见了……”